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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你也没办法。
「你还是得赔我。」
他走上前对徐璟明笑。对方只是看着他,像不明白、也不愿意猜他想说什麽,要他爽快点给出答案的眼神。
这题也好,他问林映筑的那题也好,正确答案都是同样的四个字。陶珺翔想,他一辈子也不想说出口的。
不过,以行动回答倒是另当别论。於是他笑着扯住徐璟明的衣领,吻了他。
「当我男朋友,你这帅si人的王八蛋。」
那一年,他们十七。
〈i’fe〉
「嘿,好久不见。」
「嗯。」
「我下星期要上台北,有空见面吃个饭?」
「不用了,我很忙。」
「关系结束就不是朋友了?真绝情……」
跟在真绝情三个字後面的是贴图,和一串讯息,但我没看,应该说我不想看。
关了通讯软t,把手机摔进外套口袋,抬起头看着长得没道理的红绿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终於判了他红牌出局。四个月又七天,我花了这麽多的时间,治好第一次的晕船。
早知如此,还谈不谈这人生中的第一场恋ai?
必须先替我的恋ai下个定义。我想,如果恋ai是实验,接线,装填电池,电流通过让小灯泡亮起,叮,满分,那这该算得上是场恋ai了吧。
不,或许也不能这麽看。只是颗糖渍柠檬。从嘴唇碰上的那刻开始,便晓得会酸,会涩,嗜甜的我却仍无可自拔地咬上。
明知道醒来只会是场狼狈,有时候你却非得醉一场。像香辛料,单嚐都不怎麽好,辣的苦的乾燥的,搅和起来却是缺一不可的画龙点睛。
──还年轻着,就什麽都蒐集一些,备着哪天回味也不错。
忘了谁这麽说、似乎很多人这麽说,可是taade,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会不会有想回味的那一天。
虽说b起几年前那部名为异男忘的独角戏,自己导自己演自己剪接配乐,还自己看到哭,这次算是好多了吧,大概。但回想起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片也可b霸王别姬。妈的,张国荣演得太好,害我又想哭了。
我把半张脸埋进衣领,暖暖泛红的鼻头。好像没什麽用?也是,本来就不是冻红的。
踏出捷运站,盘算着出国前还有多少时间能流浪,还想见谁、还想去哪、还没吃某间店的戚风、想看什麽电影听什麽摇滚。
想淡忘和谁的过分亲昵。哦该si的,对,又是他。
这四个月又七天我都做了些什麽?和个不成熟的人上了床,听了几段不怎麽高明的甜蜜谎言,谈了一段见不得光的多夜情。就这样而已,有什麽好放不下。
对,真的没什麽好放不下,但像我这样的平凡人就是会难过啊。
认识何佑平,是在东京的酒吧,他随大学来短期交换,而我的打工渡假签剩下三个月的时候。
最开始怎麽聊上的,我也记不得了,大概是酒jg作祟吧。明明对陌生人不怎麽擅长,那天却像遇上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再不有趣的话题都能说下去。
结帐前他问我,嘿要不要加个le。我说好。扫了qr後他突然笑了,指着我头像的熊本熊,说你喜欢这个角se啊,真巧我也满喜欢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那是说谎,他根本毫不在乎也不想懂这些幼稚东西。
那时是十二月初。
东京降初雪那天,我收到他传的照片,伞面上沾了一朵明显的雪花。我好气又好笑,问他没看过吗,他说没有,这是他第一次出国,以为要更往北一点走才有机会看到。
後来的事像酒吧的那晚倒带重播。他打了le给我,从下雪聊到他想念手摇饮料,直到他说困了,和我道晚安,挂断通话。
那之後他经常如此。学校的琐事、我打工餐厅的烂客人,在意识到之前,互相侵入了对方的生活。那是依赖,听着彼此的平淡,知道咫尺间有个和自己相同的人,早晨醒来时便不那麽孤单。
你要问我那时怎麽想和何佑平的关系,我会说,到了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会替这段关系贴上暧昧的标签的程度。
但我不是个自作多情的人,至少那时不是。因为何佑平提过他的nv友。他是直男,我想当第三者也当不成,多余的幻想也就不需要了。
圣诞节时,他提前约我到都心的酒吧一起跨年。
我租的便宜房子在近郊,即使大晦日,终电也只延後一小时发,没赶上就得捱到天亮才能回家,却还是答应了他。并不是他的缠功特别厉害,我很清楚,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把普通的邀请听成撒娇。
对,我他妈就是个傻子,知道没有ga0头,仍选择静静喜欢他。当时我以为不可能有什麽b这更傻,後来才知道,那样想法才真的是天真又可笑。
跨年那天,何佑平在十二点前就有些醉了,或许是晚餐时多点那两瓶啤酒的缘故,问他什麽,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半拍。还有五分钟!不晓得谁抓了麦克风喊,舞池又嗨起来,高分贝的摇滚震得我也晕。
b起那些年轻学生,自己真的老了。我苦笑着想,凑近他耳边说:喂,撑不下去就提早撤。他却摇头,一面把酒气吹上我的脸,一面强调自己有多清醒。
三,二,一。新年快乐。
人群开始欢呼。我正想回头看他们怎样疯狂,何佑平却撑直身t,拖着腮看我。
「你好像还没看过我nv朋友。」
「没。」我说:「怎麽突然,远距离太寂寞了吗?」
他没回答,神秘兮兮地笑一笑,掏出手机点开相簿递给我。新宿、涉谷、台场的电玩中心,最近都是些吃喝玩乐的照片,还有他丑得要命的ga0怪自拍。再往前滑,盛夏的航厦与飞机之前,有几张他和一个清秀男孩子的合照。
我转头看他。
「我nv友文楷。」他说,像说天气真好一样的普通口吻,「和我一样大,不过不同学校。」
「为什麽告诉我,要是我恐同结果崩溃了怎麽办。」我开起玩笑,试着假装冷静,但语气是明显僵了。
他耸耸肩,「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也是。没什麽特别理由,就直觉。」
b起尴尬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於是我没回话,喝起自己那杯已经变稀的调酒。
看我那样,他又自顾自往下说:「我来日本之前就和他有点淡了。不是吵架,但一个礼拜也不见得会见上一次面。以前都会约吃饭或去谁家打游戏,莫名其妙就冷下来,不知道为什麽。」
「所以?」我该回什麽好,拍拍、心理辅导、劝分手,还是乾脆坦白我有多在意他接着被发卡。
「没有所以。我只是想说……其实我有点在意你,杨思祺。」他凑近我,把酒气吹上我的嘴唇。而我没有躲开。
离开酒吧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终电理所当然没有赶上,或许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赶上的意思。
我被带回他的宿舍,冲过澡,换上乾净t恤,钻进单人床上唯一的那条棉被。没开暖气的房里很冷,我缩起脚,把棉被往上拉,想阻止温度脱逃──没有预警的同床过夜,气氛微妙得连空气都不想待住。
我还胡思乱想,他已经熄了灯,接着从背後抱住我的腰。
只是搂腰,其他什麽事都没有,我却一整晚睡不安稳。
天还没白起来我就下床,换回皱掉的衬衫牛仔k,赶始发电车。回到家里我关上门,脱得一件不剩,站在莲蓬头下冲了很久的热水,再把衣服全扔进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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