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诩】无言(路人强迫清水无C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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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内部党争任谁也无法忽略不计,董卓一死亦有李傕郭泛之流把持朝政,正是虎狼盘踞尊前。贾诩斡旋此间时常头疼,但好在也算保住了表面上的平衡。连当时逐渐淡出政治中心的他都忍不住咋舌,贾诩时不时便得要安抚几匹不听话的西凉狼,群狼环伺,稍不留神便是被噬咬殆尽的下场,可那群恶狼反倒对他又敬又怕,倒真是属实不易。
无论如何说道,李郭之乱到底并非本愿。贾诩推了侯爵、推了尚书仆射,到最后实在推脱不开,只好勉力上任了尚书,掌管选拔人才,同时也修正了现有制度中不合理之处。而当时所谓“论功行赏”,身为西凉军唯二军师的李儒自然也在其中,李傕要推举他为侍中,李儒浑不在意,此事理所当然被献帝拒绝。不过自初平元年那骇人听闻事件之后他便已声名狼藉,此番李傕行事或是无心,他却能借此当做一面挡箭牌,也算尽最后的气力去吸引些许火星,以此转移部分人的视线。
是瘦了。李儒瞟了眼对方宽大袖袍之下的、正捧着长卷简牍的纤白手腕,暗自感叹他们初见时这人也是这样,身材高挑却瘦。他从前随董卓为政,上好的赏赐数量不少,这两年欣慰地觉得好不容易终于能把人养圆润些,不曾想朝往夕来又是还了去。
贾诩对他的灼灼视线习以为常,他不紧不慢卷好简牍,袖手一翻不知从哪变出两个小巧茶盏,一人一杯摆在双方面前。
李儒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到那只茶釜,少顷眉头一皱。
“这青釉已经开始老化,倒是不美。文和自不会委屈了自己,莫不是那礼官胆大包天,竟敢克扣俸禄了……”
李儒语气还是一贯柔和,这话说到后面不免含了蚀骨阴冷之意。贾诩丝毫不惧,只是自顾自小口品茶,放下茶具后迎着对方目光轻笑。
“怎会,文优多虑了,现在朝中情况你也知晓。诩只是用惯了它,而眼下纷乱未止,日后安稳些许才有余力去捣腾,到时候免不了再与文优一同煮茶论道。”
于是李儒也笑着点头应允。
贾诩又突地询问,“文优,京城可冷。”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又含糊不清,但李儒怎会不解其意。他捧着茶盏的手稳如泰山没有丝毫抖动的迹象,面对着贾诩时,这张笑脸几乎一如既往。
李儒道:“怎么,文和是看上了我这件黑貉裘不成?巧则巧矣,不知是谁那般可心,竟赠与我成对两件裘服一黑一白,我素来喜着黑,而雪色衬你,放在我那儿也是明珠蒙尘。今日竟忘了一并捎上,不若我即刻遣人取来。”
贾诩定定看着他,黛紫的眼睛沉静而幽丽。并不续接李儒的话茬,空气便悄然凝滞在此刻,停顿少顷,他方才继续开口,“……文优有急事召我即可,缘何亲自动身。”
“外头天寒,你不是最最怕冷。”李儒大笑,“既担你一声‘义兄’,我自然不能让你犯险。文和你瞧,如今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吾既非人,不遵五常道法,德行有损便以天酬寇。蛟破劫才化龙,而局限于此的蛟注定无缘,无用之人死不足惜,闇弱之蛟饮鸩又何妨!我到底年长你这么多,散些修为也做不得甚,且放宽心罢。”
02
元年时董卓专政,大权在握,自然恐惧失去这令人迷醉的富贵。昼警夕惕各地以迎弘农王复位为名起兵讨之,如此思虑不安,董卓竟决计将其先行害死以绝后患。这当然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下来的毒策,虽说已被酒色笙歌乱花迷眼,但董卓到底不是蠢人,涉及身家性命的关头仍旧头脑清醒,首先便去问了心腹李儒。李儒自董卓鹰隼般的眼神便知此事必将行之,可董卓暴虐,李儒亦不会舍命上谏,只是遂愿而问,此计可行,董公想必已有腹案。董卓道,此事非一般人不可为,文优乃吾之臂膀,文和亦有才学却鲜少外露,虽说他是你所荐,吾却难见他的忠诚啊。李儒行礼作辑,回道,正因如此,由在下去做为上,宵小贼臣方知董公真意,儒惟愿见公称首,吾等此心便如日月昭昭,此举也可威慑天下。董卓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文优的心意吾自知,想必文和亦是如此罢。
之后永安宫内,弘农王与何太后母子被强行灌下浸了鸩羽的药酒,刘辩悲歌而唱,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唐姬举袖而舞,李儒冷眼觑着唐姬送弘农王最后一程,在其毒发倒地后,暗中唤人将已哭成泪人的唐姬架起,护送离开。
前尘此般……他又如何能够真的宽心呢。这并非是简单的、散些道行修为便能解决的小事,山野精怪修行不易,行此天谴,不仅日后难以再精进一步,炼体虚弱,更易平白无故折损。
贾诩轻叹。他自己的手经由屋内碳火熏烤已染了几分温暖,这份热度又随着他的动作传递到李儒手上。李儒手指冰凉,被贾诩以手掌覆住时下意识一颤,倒没有挣开,只是反手将其握紧,细细摩挲。靠得过分近了,贾诩雪白长发在光照下竟似银河流淌,发丝滑落在李儒颈间,是贾诩探过身,给予他一个清浅的吻,一触即分。
唇与手掌一并离开自己,李儒无奈地低头,手中已然多了块玉佩。此物样式大气古朴,上刻蟠虺纹样,手感温润上佳,隐隐有灵气波动,说明主人已温养多日,赠与他辅助恢复也是早在筹谋。
李儒心中一动,抬首恰对上贾诩似笑非笑的一眼。对方一双狐狸眼微眯,语气尽是揶揄。
“莫发呆了,还请文优仔细收好。这可是在下夙兴夜寐,耗费心神才精养而得的好物件……”
“是,是,我便却之不恭了。”
李儒腹诽你这懒狐狸自言夙兴夜寐也未免太过托大,耗费心神倒是真。他才不与贾诩假客气,径直把玉佩迅速又小心地安放妥当。而别说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就算是对方梳毛时候掉下来的一撮狐毛,但只要是贾诩所给的,那便足够了。
贾诩满意地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以,文优今日到底为何事而来?”
“无事自然也可来得,我只是来看看文和。”
贾诩无语凝噎,心中暗骂你这副孱弱样子,无事不在家歇息还敢瞎跑,冻死也活该。一甩袖子扭身便拉上了帷幕,端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闭门送客。
李儒揣着玉佩心满意足地走了,想着文和万事藏于心里,看着冷情又寡言,但到底是舍不得他死的。
03
兴平二年。
李儒已消失许久,传言纷纷说他多行不义,报应不爽,究竟死在哪个角落也无人在意,百姓众人拍手称快。
樊稠身死,而李傕郭泛两人矛盾日益激化。李儒不在,贾诩自然成了这群西凉豺狼的首脑,这群武夫胆大包天,打的是胁持天子的算盘,虽说是与贾诩商讨,却一意孤行,并不听从贾诩劝谏。
张绣寻来时贾诩还颇感意外,祖厉张氏与姑臧贾氏同样处于武威,从前便两家交好。而张绣失恃失怙,早早独立,年少便已是郡内豪杰,叔叔张济乃镇东将军,明明有行使便利的机会,可张绣还是坚持从新兵做起,见惯沙场生死,到底成熟稳重不少。犹在武威时,贾诩与张济相熟,也时常见到张绣,小少年惯爱听他讲些兵法军略,自身天赋也精于此道,教学起来自然其乐融融。
张绣个子拔高了不少,得到允许入内之时,脸上的笑容倒和从前被先生鼓励夸奖的小少年一般无二。
“阿绣,可是有事?”
贾诩喊得随意,毕竟张绣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长在狼堆里,但一点不似狼般凶狠,看着倒像是某种温顺的食草动物。他们之前便关系不错,现在见面不多也常通书信,因此说起话来半点不显疏离。
“李郭二人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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