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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点子上了,明天你就等着吃吧!”

此时的侍郎府里。

寻人无果后,陆景襄正跟宋清辞对峙着。

耗了许久,陆景襄死了心,知道了宋清辞不会把梁映章的下落告知他。他踢开了眼前的一把椅子,正是之前梁映章从书院来侍郎府做功课时常坐的那一把椅子。

宋清辞的眼神才算微动了动,“她走了。”

“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走了?我还以为你有多护着她。如今来看,哼!”陆景襄不屑地瞟了眼宋清辞,满脸怒容。

“我会把人找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出门前,他抛下这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话就离开了兰芝斋。

兰芝斋再次恢复到了一片空空荡荡。

宋清辞突然起身,走到那把摔倒的椅子前,轻轻地把椅子扶起,放回到书桌前,回归到原来的位置,哪怕是桌上被震动的毛笔,也被他重新一支支摆齐。

他想起陆景襄刚才那句话——

“你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走了?”

不然呢。

她在信上提起那时他答应过她的三个要求,如今她要兑现其中一个,那就是——不要来找我。

宋清辞就真的不去找了。

表白

苏秉淮在山中度过了几年,都是独自一人。偶有樵夫猎户路过,会在门外留下一些柴木或者刚打猎到的野兔野鸡。

来年开春,冰雪消融,白鹿书院里的监事便会上山来请他回书院。

五年来,年年如此。

山后不远处,有两座相依的坟。

梁映章去后面搬柴时,望见了藏在林子里的这两座坟,若若不是前面竖立着两块牌子,会让人误以为是两个被雪覆盖的土坡。

“……”

茫然地放下怀里的柴木,梁映章脚步轻轻地朝那两座坟走去。

一块牌子上写着:吾妻巧芝之墓。

另一块牌子上写着:吾女灵蕙之墓。

苏秉淮正在屋里的矮几上添置碗筷,余光瞥见梁映章两手空空地回来,立在檐下不吱声。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见了?”

“嗯。”梁映章声音闷闷。

苏秉淮温温一笑,道:“你看你一来,又得多添一双筷子。”

梁映章往矮几上看去,一共摆放了四副碗筷。两只碗里盛的是熟饭,两只碗里放的是生米。她背过身抹抹眼睛,把眼角的泪擦去。

晚间又下起了小雪。

两个无亲无故的人面对面坐着,无声地用着晚饭。

“苏大叔,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梁映章吃完了一碗饭,不打算再吃了,留着肚子明天过年。她把碗放下,转头望着山中的雪,出神了。

“在山里敲钟。”苏秉淮挑开咸鱼的刺,道。

梁映章想起他以前说的话,笑了笑,“那你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呢。”

“你呢?”

“我啊,我打算过年后在京城里找一间铺子,准备开店了。前店后屋,这样连住的地方都解决了。不过光我一个人还不行,怎么的也得招个伙计帮忙。”

梁映章想到了莫小九,到时候可以让他在店里跑堂,或者出去送货。正好小叫花子对京城的大街小巷熟悉的很。

苏秉淮听着她对开店的打算,一边会心微笑着,“你这是不打算继续当相府小姐了?”

梁映章抱着膝盖,左摇右晃地说道:“我本来也不是。我倒宁愿当初没进相府。若不是我阿翁的遗愿,我也不会来京城。我看苏大叔不像是当官的人,更像是一名隐士,为什么会来虹陵?”

收拾好矮几上的碗筷,苏秉淮又把茶煮上了。

“我年幼成孤,流落京城,七岁时作诗换了一个包子。此后,便被带进了裁春司栽培。后来随裁春司的主人去了骊南。骊南四季如春,从未下过一场雪。星儿从一出生便盼望着能亲眼看看雪长什么样子。故而每年,我都会在这座山里陪她们看雪。”

梁映章默了。

怎么会有人讲起这些悲痛的遭遇来,还能笑着讲出来?仿佛思念的家人就坐在他的对面,喝着他煮的茶,一同看着美丽的雪。

“这么活着不孤独吗?”她忍不住问道。

苏秉淮摇头道:“心中有牵挂,才知孤独滋味。”

梁映章听明白了,他心里没了牵挂,所以早已不知孤独为何物。

茶煮好了。

苏秉淮倒了一杯给她。

梁映章捧着手中的热茶,目光望着外面莹白的地面,说道:“我以前从没感到过孤独,那时候有阿翁护着我,让我能够无拘无束地长大。来了京城后,经历了一些事,人就变得患得患失,尝过了那个人对自己的好,就舍不得放下了。”

苏秉淮明了地笑了笑,“那个人是?”

莹白的月光铺在映白的的雪地上,梁映章的脸颊起了桃花般浅浅的檀晕,正在她害羞之际,苏秉淮突然语出惊人。

“不会是韩家那个小公子吧?”

梁映章顿时大叫:“不是韩子瑜!苏大叔怎么会想到他?”

“我看他对你倒是维护的很。”

“他的确是挺热心肠的。”

苏秉淮继续戏谑地揶揄她。

梁映章没了办法,说道:“我朋友沈鸢喜欢他,我可不会打他的主意。”说完,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沈鸢此刻在做什么?显州有没有下雪?哎呀,她开春回书院的话,就看不到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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