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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一顿饭吃得梁映章忐忑不安,回了朗水院,也不知道做什么,坐在院子里发呆。
绿绮看她精神不太好,便拿出几本书籍和笔墨,让她有点事情做。
梁映章没正经上过学,虽然识字会看书,但是跟大家闺秀琴棋书画那种风雅的修养完全搭不上边,小老百姓最关心的是吃饱饭,于是写起了菜谱。
好嘛,一个上午写了十几道菜谱,开个小饭馆都够用了。
午膳是在朗水院里吃的,八个菜两个汤,四冷四热,汤一甜一咸。梁映章看看都饱了,全都是她认识但是没吃过的菜,还有几样是见都没见过。
旁边一堆的菜谱,相比之下,瞬间黯然失色。
兄长
宋毓敏是第一个回相府的,翰林院的事不怎么急要,编纂文书这种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完成的。记着宋相的叮嘱,所以从翰林院赶回来了。
进了碧水院,更衣时,他向妻子陈嫣问起梁映章。
陈嫣从他宽阔的身后,亲自将腰封别到他的腰间,手法细致,低头慢慢道:“是个怕生拘谨的小姑娘,虽然没见过世间,倒也没失多大礼数,需要调教。长相倒是颇有灵气,一双杏眼,活络的很。”
宋毓敏点点头,心生感慨道:“父亲那枚虎纹玉佩,是与母亲的定亲信物,幼年时我见他佩戴过。后来他离家很长一段时日,回来后再没见过那枚虎纹,直到母亲离世也没拿出来过。想不到这几十年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深远的故事。”
“如今破玉重圆,是件好事情,了了相爷一桩沉在心底几十年的心事。”陈嫣脸颊靠在丈夫温厚的胸口,丝丝温情在夫妻二人之间静静流淌。
成亲二十几年,两人依旧如新婚夫妻一般的恩爱有加。
宋毓敏抱着怀中娇妻,望着窗外茶花与修竹相依偎的景色,“若那姑娘真是父亲救命恩人的后代,兴许会被留在相府住下来。”
陈嫣忽然想起一件事,娇嗔地朝丈夫胸口拍了一下,“府里这么多屋子,偏偏让人家一个姑娘家住进清辞以前的院子,这是什么道理?”
宋毓敏握住陈嫣的粉拳,宽慰道:“哎呀夫人,你别小题大做,只是住进了一间院子。再说清辞也早就搬出去了,空下来住进去不是刚好……”
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
陈嫣娇容继续发作:“你看看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让梁映章住进清辞的院子若真是相爷的意思,接下来要宣布的事估计也跟清辞的婚事有关。”
宋毓敏眉头纠结,“这……不太可能吧。小姑娘无亲无故,门不当户不对,与相府相去甚远。再者,比清辞小了十岁,年龄上不合适,再怎么也不会配到一块儿去。”
陈嫣被气笑了:“你还嫌人家姑娘小,你瞧瞧你的儿子,你在他的年纪早就有了孩子。”
往绣榻软绵绵地斜靠上去,陈嫣揉着太阳穴,怨念有声道:“我看呐,宋清辞到四十岁就真成民间所说的光棍了。”
宋毓敏哭笑不得,上去围住妻子柔如凝脂的细肩,替她轻揉太阳穴,“夫人,哪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清辞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儿。你不是对吏部尚书家的傅千金很满意吗?她与清辞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这是亲上加亲的良配。”
陈嫣端起旁边几上的花茶,嘴唇一抿,香气在绣口中荡漾开来,舒心不少:“我满意有什么用,你儿子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相府门前。
在宋相之后下马车的宋清辞,左眼皮忽然跳动,避开了冯魏停在半空中过来搀扶的手臂,径自拉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宋相的后面。
“人怎么样?”
冯魏刚追上去,便听到宋清辞不咸不淡的语气在问,于是作答道:“上午已经见过夫人。整日都在朗水院待着,尚不知道真相。”
宋清辞见宋相步伐稳健地独自跨过门槛,显得不是一般的着急。
跨过门槛后,宋相还回头看了眼宋清辞,嫌他走得慢,抿抿嘴,神情不悦,招手示意他快跟过来。
左眼皮又开始跳动,宋清辞抚上腰间的坠子,指尖摩挲凉玉,喃喃道:“不详。”
待在朗水院的梁映章,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由相府管家宋瞿亲自来带路,领去乘云堂的途中,梁映章隐约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事,但以她的人生经历是料想不到接下来的变故。
“我就是你翁翁的故人。”
高座之上,宋相沉沉的话语,传入梁映章的脑子里。
她怔在原地,有如雷劈,“翁翁曾说过,他在几十年前救过的人姓楚,可您、您是宋相。姓氏不一样不是吗?”
宋相招手,唤她走近,将手中合并的虎纹玉佩放在了她的手心,目光穿过碎玉的缝隙,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宋相本名宋明楚,年轻时做监察御史,在显州遭遇险情,落到了山崖下面,生死未卜。幸运的是,遇到当地的一名山间樵夫,正是梁映章的祖父梁辉。
梁辉把受伤的宋明楚从崖底背回了家,精心照料。
宋明楚伤好以后,离开之际将玉佩一摔为二。名字虽然是假的,但是这块虎纹玉佩世间独一无二。他将另一半送给梁辉,想的是日后可凭玉佩相认,报答梁辉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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