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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不好大家都梦过同样的场景,只是像她一样没有说出口的时机?
她随即掏出手机,在脸书贴文更新的地方输入:
「大家有没有常常作相同的梦的经验啊?能不能分享一下?」
输入完後,在发布前她犹豫了一下,倒回去把措辞改成火星文:
「你各位u木u常常作相同的ㄉ梦ㄉ经验阿求分享」
不到几分钟,贴文下陆陆续续出现同学们的回覆。
这副景象因会考之故,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她突然有点感动,这才真正有了会考已经考完的实感。
「我小时候常常作在一栋大楼里迷路的梦!!!後来长大就很少再作了」
「你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在现实中迷路了」
「淦ㄐㄅ」
「我有我有我常常作梦梦到忘记写作业」
「楼上把现实跟梦ga0混?」
「楼主说出你的故事」
「我常常梦到一条超大的河」她谨慎地回覆。
「没剧情喔?」
「8记得ㄌ」
「我常常梦到战争!!有个片段我记超清楚der就我走在城墙附近突然背後的城墙不知道被什麽东西整个炸开我整个人往前飞出去」
「你有回头看吗因该会看到超大型巨人」
「应啦g」
「应就应啦凶p喔」
「吵架滚去其他地方吵谢谢慢走不送」
她放下手机,按着额角叹了口气。
看来她的假设又被推翻了。至少同学间并不是人人都会作关於大河的梦。
她又把广告单上的学院名称「红木山」喂给搜寻引擎,令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任何相关的资讯——这间学院没有在任何或漫画中出现,也没有任何人谈论过它。最接近的只有美国旧金山的红木城,但与学院没有半毛钱关系。
或许是语言不对?但传单上「红木山魔法学院」下方的一串文字并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种语言,她无从查起。
如果她的世界观是一栋楼房,毫无疑问,这张传单已经撬下一块墙角了。
她把传单小心地藏好後,决定做些什麽来转移注意力。玩游戏是个好选择,於是她又掏出手机——
房门突然被推开。
「晴晴,你来。」母亲相当自然地探头进来,丢下这麽一句後,随即又转身走了出去。
以晴沉默了一阵,将手机收回口袋里,跟着母亲的脚步来到客厅。父亲已经坐在沙发上,平时摆在桌上招待客人的小点心通常没有客人,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吃也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张印满图片与文字的纸。
「恭喜你考完会考了。来,我们跟你介绍一下你之後要读的高中。」父亲用称得上是亲切,不过总感觉有一丝别扭的口吻说。
「这些是我整理的喔。」母亲似乎很是骄傲。
「成绩都还没出来耶。」以晴哭笑不得。
「你不是对过答案了吗?反正你先听着。」母亲催促着以晴在沙发上坐下。
以晴平时的在校表现顶多中上。在她居住的县市,像她这样中等偏上的学生大多会被送进一间私立的寄宿学校,父母向她展示的不意外就是这间。
以晴听着父母兴致b0b0地介绍这间学校的校风、特se课程、在校规定,好似她已经注册为那间学校的学生一般。接着又提到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办学成果——每年有多少人能考进台大云云。她越听,心里越发觉得迷茫。
「你喜不喜欢这间学校?」热心的解说告一个段落後,母亲问。
「听起来……还不错吧。」她犹疑着回答。
「好,那你有空就准备一下备审资料,到时候我们去报独招。」父亲拍拍手,对事情进行得这麽顺利感到高兴。
「等一下。」以晴突然对自己的未来就这麽被决定感到恐惧。
父母齐刷刷地看着她,似乎很疑惑还有什麽好问的。
面对两人的视线,以晴结巴起来,y是挤出一个问题:
「我……我还不知道我长大以後要做什麽。ga0不好我b较适合读高职啊?」
「读高职?拜托!」母亲笑了起来,「你成绩没有差成那样。不知道要做什麽没关系,你还有高中三年可以0索,慢慢来就好。」
以晴没有去挑战母亲「成绩差的学生才读高职」的论点。她知道这是时间的积累所带来的代g0u,它就是横在那里,而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把她整个人填进g0u里也不能改变什麽。
「你进高职的话,很早就要开始走专业,将来的路就窄了。而且现在找工作还是b较吃学历,当然还是进高中後考一间好的大学b较吃香。这间学校在升学方面有口碑的,你不用担心。」父亲分析。
以晴点点头,心里却因这番话而恐慌了起来。
她突然醒悟到,自己的人生是被安排的。不是被父母——好吧,或许有一部分是——而是被整个社会环境。这个社会在无形间对所有人寄予特定的期望,而她不过是遵循它:进一间名声响亮的大学,拿一张作为门票的文凭,找一份人人称羡的工作。
这要怎麽称呼来着……?p。对了,就是这个词。
「万一我考不上好的大学怎麽办?」她害怕地问,「还有,好的大学是哪几间啊?」
「就是台、清、交这些罗。」母亲一派轻松地说,彷佛考上这些大学一点也没有难度似的。
以晴哑口无言。
「等等、等等。」她觉得父母的愿景与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再不把他们拉回来就糟了。她尝试组织着语言:
「我……我考不上那些学校。我的成绩顶多中上而已,要是……要是我都考得上,那排在我前面的人都考得上,台湾就不会有这麽多大学了。」
说完後,她自己觉得挺合理的,下意识地点点头。
「你怎麽还没进高中就想着考不上大学呢?」父亲却蹙眉,「反正你先准备备审。进到这间学校,好好读书,一定考得上。」
回到了原点。她想起自己最初的担忧。
「那……」如果没有推上这间学校怎麽办?
她看着已经有些不耐的父亲,及一派轻松的母亲,忽然觉得如鲠在喉。
「……好。」她最终这麽说。
她忽然想起那条河。
我想回家。五岁的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ch0u噎着说。
当天晚上她没有梦到大河。
或许是受了同学在脸书回覆的影响,她梦到了战争。
只是她梦到的不是城墙被炸穿,而是逃难的人群。
似乎是在深山当中。明明是一大群人,却安静得出奇。不像是课堂上被训斥後短暂又带点心虚的沉默,而是si灰般的寂静。梦里的她身心浸泡在疲惫中,连脑子都是空白的。已经没什麽好说,也没什麽好想的了——梦里的她处在这个状态,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即将去的又是哪里,仅仅是挪动脚步跟上人群。
然後。
远远地,看见了城墙。
在遥远的古代,一个蒸腾闷热的夏天,一道惊雷破开厚重的云层,大雨像打翻的水桶一般倾倒而下。
这场雨不停歇地下着,平时滋润大地的水此刻如同凶猛的兽群,震天咆哮着吞没了所有生物的家园。
在一望无际的泥hse汪洋里,男孩扒着一块浮木,茫然地看着混浊不堪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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