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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无忧门服饰,卸去无忧门人面容,过去十年用的那张脸也弃绝了,另整变出一张陌生脸庞,再弄个迥异身形,打无忧门人面前走过也没被认出。
他重回幼时和母亲的生活之地,十年前发生血案的屋子十年来成了无人敢靠近而荒废的凶宅,四周并没有无忧门人的埋伏,不知是g0ng如梦没料到他会来此,还是他们只是尚未来到。
屋中当时的血泊无人清理,陈年累月下已渗染成一汪不祥的黑w;不见屍骨,他打听之下得知镇中百姓不敢招惹江湖势力,一直到数月後才有人大着胆子帮那位向来待人和善却不知为何突遭横祸的绣娘收屍,牌位就供在镇上的庙塔里。
他悄然前往拜祭,痛哭了一场,再次改容易面远走。
得到了渴望的自由,他浪迹天涯,行山踏水,没有目的,身随念动,恣意而轻浪。
他结交文人雅士,汲取这些人身上的渊博学问,与他们高谈阔论;亦来往市井之徒,浸y那些人粗豪拙朴的关怀温暖,同他们把酒言欢。短了盘缠便替人绣几条裙帕,遇上令人不快的买主便不卖绣品卖脸se;兴之所至便换个容貌x别,感受世人对美丑男nv的差别待见。偶尔难得遇上几个无忧门人,他反而追踪他们,只要寻的是自己,便不着痕迹了结其x命。
如此游乎了五年,一日在某位地方小官府上听戏,他瞧着有趣,酒酣耳热之下便仿着旦角的戏腔身段现学现卖:
「恹恹瘦损,早是多愁,那更残春。罗衣宽褪,能消几个h昏?我只是风袅香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莫去倚阑g,极目行云。」
他身骨su软,又负口技,平常便jg於模仿,这一款摆一开腔,震得席上诸人先是目瞪口呆,後是满堂喝采。有人起哄再来一段,他旋又摆唱道:
「况是落红成阵,风飘万点正愁人。昨夜池塘梦晓,今朝阑槛辞春。蝶粉乍沾飞絮雪,燕泥已尽落花尘。系春情短柳丝长,隔花人远天涯近。香消了六朝金粉,清减了三楚jg神。」
他这兴之所至的一唱,媚态横生,竟将主人家的花旦打压得黯然失se。小官爷兴奋地手抖,忙问他愿不愿意来自己家班子待待?他正觉日子百无聊赖,唱戏似乎颇有趣味,便答应了。
世庶ai戏,士人犹是,这位官爷ai戏成瘾,大蓄家班,不仅各se行当齐全,又外聘了老师父来教戏,规模堪b外头戏班子,甚成气候。
他t态可纤细,声se可莺婉,加上一双水葱儿似的纤白玉指,完全便是祖师爷赏饭,不吃可惜;尤其眼波danyan,媚气天生,更是旦角梦寐以求的条件。
当日他以口技仿戏腔,虽得一时成效,但真要上台唱完整出戏怕不仅露出马脚,亦会伤了嗓子,也就认认真真学习戏腔。他的口技底子学起戏腔极快,身段云手在他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跳过了寻常戏子自小便得打起的根基,半途出家且能拔得头筹的他在他人眼中简直便是天纵奇才。
那官爷得了他如获至宝,等不及炫耀,每新习得一出戏,便广邀亲朋来观赏作乐。官爷捧着他当心肝宝贝,他也老实不客气,心中不畅身子不爽顾护嗓子时说不唱便不唱;琼浆玉馔不放眼里,独喜金秋蟹肥,总得先主人而尝的盛宠。
过得将近一年的一个夜里,头一遭的,有人叫他端上夜宵去官爷房里。官爷用身t挡住了门,意思全在yghui笑容里:「瞧我多疼你,心痒了你一年,该是今夜成为我的人了吧。」
难怪原来的那正旦教他抢了地位也不吭不悲,敢情是天下掉下个替si鬼救其出苦海了啊。
堪忍,是因得见趣味;兴头一过,味如嚼蜡,是不可忍。
「这里,一年,是有些气闷了呢。」
y官恶吏,少一个是一个吧。
粉墨登场後,他就是一粒辗转於一个又一个虚情构梦里沉缅浮游的微尘,光怪陆离,入梦离梦,非真犹幻;无足轻重,悲哀喜怒,情不由己。
戏里戏外,梦里梦外,他都不是他。
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这两句话真真叫人喜欢。
平时扮着别人,过的到底还是自己的日子;唱戏过过文墨拟想的假人生,倒也不失为一种遁世的乐趣。是以当他改头换面来到新城镇长葛时,便打听城内有无戏班子好待,正巧有个叫锺秀班的小戏班子让人挖走了正旦正愁云惨雾,他即去找到戏班老板毛遂自荐。
天上降下个神仙人物,先前的旦儿远不能b,锺秀班老板狂喜难禁,立刻留人,恭敬地问:「敢问先生名姓?」
他想了想,给了老板一个新名字:
林瑜。
短短一年,锺秀班声势一飞冲天,林瑜之名在中州戏圈子里无人不晓,即使恣情妄意、x情古怪,仰慕者、yu从师者仍是多不胜数。他倒真收过一个徒儿,是个好苗子,可惜变声未成倒了仓,人也就黯然离了戏圈。
以往过惯了自在来去的日子,在戏班子里免不了得受一些管束,但老板给了他这棵摇钱树最大限度的宽容,还得顾及能不能服众,他明白,尚可忍忍。长葛不远有个叫鄢陵的县城,城郊种了数顷牡丹花田,他ai极了那样铺天盖地的缤纷yanse,时常趁着闲暇独自前往赏花。
那一日天光明媚,舒凉怡人,最是游园好时光,却陡然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劈头问他:「你就是那个唱戏的林瑜?」
他答:「难不成还有个卖猪r0u的林瑜吗?」
「有位官人久闻大名,想请你去他府上唱唱戏,乖乖跟我们走吧。」
「走哪去?累坏了我两条腿你们也赔不起。先来顶大轿我再考虑考虑,记得轿上要铺上软垫,太y了我可坐不惯。」
「呸,唱戏的假nv人,跟个真娘儿们似的不乾不脆!」
两个蒙面人以包夹之势来拿他,他尚未动手,一旁就跳出个黑衣男子挡在自己身前,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良弱,当真恣意妄为!」头也不回地嘱道:「你避开些,仔细受伤。」
这黑衣男子他偶尔在花田可见,但从未放在心上,平素当惯了戏中人,如今成了一旁看戏的,倒也挺新鲜。他依言退避,好整以暇地看着黑衣男子以一敌二。
一早便看出那蒙面人俩只是三脚猫功夫,可那黑衣男子说白了也是武艺平平,勉强可应付而已……这样的功夫强出头是不是有点自寻si路?
黑衣男子脚上被划了一道伤,臂上跟着又添了一道,他想着是否该援手,免得这男子被自己的见义勇为害si?袖里扣好了小石子,打算情况不对时帮衬帮衬──要不着痕迹地,给人家留些颜面,好人总是难得。
不过那两只别脚猫先打了退堂鼓,撂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逃之夭夭。黑衣男子身上有些狼狈,但如释重负的笑容却极是清爽,双目澄亮地问他:「你没受伤吧?」
他摇摇头,道:「相同的话我就不问你了。」
黑衣男子哈哈一笑,坦白道:「我自知武艺平庸,想不到今日却也能派上用场。你住哪儿?」
「长葛。」
「那我送你回城,以免那两人又回头。世道不太平,不说江湖凶险,连官府也多的是这般见不得光的手段,还是出外谨慎,小心为上。」
黑衣男子果真挺着一身伤直送他回到长葛城郊──为着这般好心,他没坦言其实以自己的轻功回来可更安全省时。
「多谢相送。你又住哪儿?」
「眼下落脚在鄢陵。」
「方才见你顾着头面不受伤,你做什麽的?」
黑衣男子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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