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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专业呆了一年就转向了经济类,还修了个法学双学位。
盛明阳问他怎么想的,他没解释什么七七八八的理由,只说了一句:“不喜欢就换了。”
盛明阳本身不赞同这种学几天就换的行为,总觉得有点草率,但他对盛望原本的专业也没什么了解,说不出草率的支撑理由,只得作罢。
盛望有时候会在课上碰到辣椒,她本专业就是法学。下课之后如果时间刚好,会一起吃个午饭或者晚饭。不过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三个——
高天扬顶着鸡毛掸子的威胁,高考发挥顺利,成功实现了“到北京陪盛望”的承诺。他学校离盛望不远,随便左绕还是右绕,公交车几站就能到。
只是保福寺桥和五道口那块高峰期常年拥堵,他经常坐在公交车上抓耳挠腮,一边疯狂在群里发微信说“马上就到”、“看到门了”,一边绝望地卡死在车流里。所以他们三个人的午饭晚饭永远准时不了。
高天扬一怒之下改骑车。那一带时常刮“妖风”,经常人到了,脑子也吹傻了。
盛望起初信了他的邪,还挺感动。后来越看越不对劲,终于在某天拽了他问道:“老高你老实说,来北京是陪我的还是来追辣椒的?”
高天扬混迹江湖二十载,头一回脸红得宛如猴屁股,说:“说什么呢,当然是陪你的!”
盛望“呵”了一声说:“放你的屁。”
高天扬的傻帽精神持续了两年,踩着大二的尾巴终于成功把辣椒拿下。于是三人小分队变成了一对小情侣和一隻单身狗。
盛望一边欣慰于二百五开窍了,一边觉得自己日了狗。
有一回吃饭碰到了学生会的朋友,那人看着盛望被餵狗粮的嫌弃脸忍俊不禁,调侃道:“怕什么,你也找!就凭你这张脸,只要说句想谈恋爱,一个系的女生都能衝过来,还怕气不死这俩?”
他本意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话说完,桌上几人对视一眼便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高天扬冲他直挤眼睛,频率高得活像抽搐。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眼观鼻鼻观口地喝起汤来。盛望垂眸吃着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咽了口中的食物,又喝了一口冰水,这才衝朋友一笑说:“有点道理。”
辣椒在旁边咬着吸管补充道:“他都忙死了,哪有那閒心。”
学生会那人“哦哦”两声,说:“那倒是。”
大学跟高中不同,不是刷刷题搞搞竞赛就能闷头走到底的。但盛望依然把自己弄得很忙碌,双学位、学生会、活动比赛、还有跟着老师搞的项目。好像不把24小时填得满满当当就过不下去似的。
人忙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溜得很快。
高中的时间是按天算的,大学就变成了按年。好像只是睡了几觉,睁了几次眼,一年就倏忽到了头。
他上一秒还是刚入学的新生,下一秒就成了学长。
他被女生堵在楼后,听到对方喊他“学长”的时候,就有这种时光恍惚的感觉。那时候他定了一份令人艷羡的工作,除了搞论文和办手续,已经很少回学校了。
女生个头不高,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有个梨涡,很甜。她说:“我也是法学院的,之前一直以为你跟黎佳学姐是一对,不敢表白。后来发现她有男朋友,所以我就大着胆来了,我堵了好久才堵到你。学长,马上就是元旦了,新年新气象,我给你当女朋友行吗?”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学院在开元旦晚会,赞助还是他们学生会外联部去拉的。但盛望彷佛才意识到似的,怔愣两秒答非所问地说:“今天几号?”
“29号啊。”女生说。
盛望点了点头。
很奇怪,明明已经离开附中很久了,但他听到“年底”和“元旦”这样的词,第一反应依然是“以前附中总是在年底办艺术节”。
以前附中总在年底办艺术节,活动结束就很晚了,三号路上人影幢幢,好不容易挤回宿舍人也困了。再睁开眼,一年便到了头。
明明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把每天填得满满当当,记忆却并没有跟着及时革新。偶尔出神的时候,脑中依然是以前、以前、以前……
“学长,我有戏吗?”女生并不是害羞的性格,还煞有介事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盛望回过神来,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啊……”她拖长了调子,又问道:“为什么啊?我长得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盛望被逗笑了,点头说:“挺好看的。但是……”
女生眨着眼,等他“但是”的后文。
盛望看着她,忽然觉得时间真是神奇,曾经在附中沸沸扬扬的传言,不出几个月便没人再提,然后再过几年就成了陈年往事,连知道的人都没有了。
这周围没人知道,在他的陈年往事里有一个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他却盯着那处空白望了好久。
盛望把领子翻起来,挡住冬夜的风。
他衝那个女生笑了一下说:“我喜欢的是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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