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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如此顺遂,又教他从何猜起呢……
皇甫突然推门进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坛,献宝似的凑在冯权身边。
冯权失笑,“这是什么?”
“御酒。”皇甫压低了声音回道。
冯权当即笑意一收,皱眉,“御酒?”
皇甫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笑了起来,“莫怕,这是我早在襄武时就备好的,原想着要回去了同你一起喝,不料被佣工当作进贡的御酒意外带来,我瞧见便收起来了。”
“真的无碍么?”冯权还是有些担心。
皇甫连连点头,“这可是我们家存了十好几年的秋酿,是王父在时备下的,说好是留给我娶亲用的,却被父亲拿来上贡,不尝尝可就亏死了。”
听着这酒竟有如此年份,冯权也不觉心痒,“这酒你可尝过?”
“去年肃王吩咐了要被御酒,父亲就把酒挖了出来,打了泥封,我只闻了一鼻子,只开了两天还没等我偷喝两口就都封起来了。”皇甫回忆着当初闻到的酒香,不禁陶醉其中。
冯权听了却感觉有些不对头,“泥封都打掉了?”
“也没,只打了几坛,看了看品质好坏。”
“那你这坛?”
“是我偷偷取得,左右那些泥封都不旧,我就打开都取了一些。”皇甫说着,将酒坛打开来,一股清冽而醇厚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冯权闻着,觉得自己馋了。
他当真是头一次闻到如此醇正诱人的酒香。
真不愧是会被拿来上贡的御酒。
真不愧是皇甫家。
“皇甫氏的名声果真名不虚传。”冯权称赞着。
皇甫很是得意,“那是自然。”
倒了两杯出来,皇甫舔着嘴唇,他早就想尝尝了,偏偏他父亲那鼻子灵的不得了,他虽偷了一些也不敢喝。
冯权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定睛看着杯中的清酒,突然脑中浮现了一个名字。
千鸩。
冯权许久没有遇过这样的情况了,当时愣了一下,才想起了自己的黄金瞳。
新奇着,这酒中竟然还有宝物?
冯权直觉有些不对劲,伸手拦下了正要饮酒的皇甫。
这宝物的名字听着也不大吉利。
千鸩。
相传鸩是一种毒鸟,若以其羽置于酒中,酒色香气皆不会变化,但鸩毒尽入,喝之顷刻间五脏俱溃,神经麻木,无痛而死。
冯权瞬间如坠寒潭,浑身僵硬。
这名为千鸩的宝物若是如名一般,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睿?怎么了?”
冯权脸色惨白,定定地看着皇甫,似乎明白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虽是名为千鸩,但并不能确认是否真的就是鸩毒,还是需要求证一番。
“这私旅中可有什么活物。”
“活物?”皇甫回想着,并未见什么活物……
冯权却是想到了,他们来时所带的马匹。
皇甫跟在冯权后面,看着他将杯中的酒倒在了马的草料中,不明就里,却见冯权满面肃穆,也不敢多问。
马儿将掺了酒的草料吃了进去,不过眨眼间便轰然倒地,瞪着硕大的马眼,皇甫吓了一跳,忙上前查看。
“死……死,死了。”皇甫骇然,踉跄着后退。
冯权望着那匹倒在地上的尸首,神色凝重。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注】
《辨证录·中毒门》:“人有饮吞鸩酒,白眼朝天,身发寒颤,忽忽不知如大醉之状,心中明白但不能语言,至眼闭即死。”制鸩酒方法最为简便,即以鸩羽拂之于上等好酒,酒色香味不变,而鸩毒尽入,喝之顷刻间五脏俱溃,神经麻木,无痛而死。鸩酒一直是皇宫谋杀、赐死的上品。
另外,马也是可以喝酒的。
心软又好哄的睿睿,嘿嘿o?v?ノ
冯权明白了尺之璧中皇甫自缢的缘由,终于放下心来,拽着魂不守舍的皇甫回到了房间。
眼下要做的是如何解决此事。可惜事发突然,冯权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而皇甫自回了房间便坐在凳子上发呆,良久了才后知后觉的看向了桌上的酒坛,双唇微抖。
“酒里有毒?”
冯权不免翻着白眼,这是何等迟钝的反应,现在才想通。
皇甫突然站了起来就往门外走,冯权忙拽住他,“你干什么?”
“酒,酒里有毒啊!”
“我当然知道。”
“此事得马上上报啊,若是御酒送抵皇城,我皇甫家岂不是要被满门抄斩了!”
上报?“不行!”冯权将人拽了回来,“绝对不能上报!”
皇甫疑惑地看他,傻愣愣地问,“为何?”
“你脑子里装得是浆糊么!此事一上报,不论这毒是从何而来,你觉得皇甫家能全身而退么!”冯权厉声道,皇甫被他吼得呆住,冯权深吸了口气,拉着皇甫坐下来,轻声宽慰着,“别慌,别慌,让我想想……”
如今纠结千鸩是如何进入御酒中已经无济于事了,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存放在王府库房的御酒,还要把皇甫家从此事中摘得干干净净。
冯权蹙眉思虑着,不觉又开始头疼。
不好……他这误事的头风症……
在这里空想,无异于纸上谈兵。
冯权按着鬓角,下定了决心,“阿云,将灯灭了,我们去王府的库房。”总要亲自到了才好谋划下一步。
“现在就去?”
“嗯。”冯权点头,“多等一刻便多一刻的风险,此事拖不得。”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到了库房时已是二更时分,院门口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正有什么人从车驾上下来,二人远远地望着,看不大清楚,却悄悄地走近了一些,冯权还是没有看清人脸,但从身量上看,有些像是肃王府的管事。
这大半夜的,不知管事来库房做什么,还坐着马车,前后不过两条街的距离,用得着马车么?
两人绕远到了库房的侧墙,皇甫轻轻一跃,在墙上站定,却见冯权站在墙下愣神,皇甫头一歪,冯权神情赧然,皇甫便捂着嘴噗地笑了出来,冯权瞬间黑了脸瞪他,皇甫笑够了才折返回来,搂过冯权的腰,带着他一同跃过侧墙,偷上了房檐。
库房里院前的某个护卫举着一盏灯,管事左右瞧瞧,上下望望,见没有人,才从怀中掏出了铜锁的钥匙,将库房打开,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抱了一个酒坛出来,冯权不由得眉心一跳。
这,怎么办?
管事往外走着,冯权的身子跟着往外探去,被皇甫抱了回去,院门外管事抱着御酒上了马车,车子随即离开,护卫的兵丁仍然站着,没有再动。
皇甫凑在冯权耳边轻声说话,“你先别急,开了泥封的御酒是放在库房最后的,他进去不过片刻,想来拿得应是未开过泥封的。”
御酒中的毒很有可能是在一年前那几坛御酒初次开封的时候下进去的,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旧坛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管事半夜三更的偷悄跑来,很可能是肃王派来的。听闻肃王极其嗜酒,这上贡的御酒是个什么滋味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两人趴在房檐上,不敢妄动,直到三更时,有兵丁过来换岗,有了些许的声音,二人才趁机从库房一侧的圆窗进入。
冯权掏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将带来的障叶贴在了四面的内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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