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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报社离开已经是晚上七点,白日将尽,潮湿的热气凝固的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一个来电显示的手机沉甸甸的握在手中。
站在身后大楼映在地面的光下,身前是日落下被压得极暗的光线,余梓茵抬头望着两栋高楼之间天际边缘浮现的渐变紫橙,没有想回那高层住宅的打算,花费两块钱,她坐着公交车回了那在荆门洞的家。
从报社到荆门洞坐公交车不过二十分钟,在转角入口的站台下车,从李秉承经常光顾的那家酒馆前经过,在还未亮起路灯的小道旁,余梓茵望着白灯照亮逐渐多起人的酒馆,她扭过头,沿着小路来到居住的居民楼前。
进到屋子,犹如那次与李秉承争吵后下班回家的情景一样,没发生太大变换,连桌面积累的灰尘厚度都没有太大改变。
她换下鞋,把上次离开时晾晒的衣物取下,再进到自己的房间。回来的目的除了收起衣服,还有要将上次未拿完的资料带走。
她的房间不大,宽度不过是能横着放下她的一张一米五的床,床边书桌的日历停在她离开前的那一天,桌沿堆着纷乱的书籍,她坐到椅子上,伸手点亮桌角有些旧的台灯,这台灯还是她高中时期生日叔叔送的礼物。
灯没有什么特别,简约的纯白色比叔叔之前送的礼物要符合青年人的审美,但映在台座下的一行小字,却似乎是叔叔送给她这份礼物的用意。
“永不放弃。”
略灰的字是贴在台灯上的,过了五年时间,本就不怎么清晰的颜色已褪去了大半,远距离能稍稍看到几分差距,近距离如果不仔细观摩,在室内不怎么亮的灯下模糊的看到没什么差别。
她静默的注视着那行小字,像是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在步入高叁后送给了她这么一个礼物,她不知是哭还是笑,因为李秉承从未关注过她的学业。
考上理想的大学也只是带她去餐馆吃了顿一百块钱的饭,然后要她扶着喝大的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一边拉扯着他不要倒下,一边担心着他的音量会惊扰到附近的居民,所以他们经常去路口的那家酒馆吃饭,就因为离家很近。
“希望没事吧。”
整理好需要的材料,余梓茵起身将它们装进袋子。路边的灯光落在阳台的地板上,小孩的呼喊和行人的对话声陆续传入客厅,屋内的灯光关闭声音更加清晰的进入耳中,站在门前,余梓茵抱着东西沉吸了口气,自我安慰的将那些不好的念头压下。
腾出一只手输入密码,按钮的声音很大,屋内的人是足以发觉有人进入的,怀着不安的情绪推开门,灯依旧亮着,轻轻响着的像是吸尘器的声音。
这个时间,是昨晚他们用餐的时间,可似乎比起昨天,阿姨还没有离开。
“阿姨?”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沙发,余梓茵直起腰,看着半掩的书房门,向里唤道。
吸尘器的声音停止,拎着吸尘器,阿姨从里面走了出来,“余小姐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需要用餐的话,我现在就端上来来。”
“崔先生回来了吗?”书房的门被阿姨彻底打开,房门直对着客厅沙发,余梓茵向里眺望,侧过阿姨的耳畔看到那办公桌旁空荡的座椅。
“先生已经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不回来用饭,只让我准备余小姐你的那份。”
“他不回来了?有说做什么事吗?”余梓茵移了下身体,他这种身份的人说晚上不回来,总觉得不会去做什么好事。
“不,余小姐。先生晚上还是会回来的,只是不在这里用餐。”阿姨解释道。
这位阿姨从来不会多说什么,除了应做的事情,基本是不会有一句废话。
余梓茵点了点头,头不动的向卧室瞟了眼,想到那个在手机上出现的号码,她产生了点别样的心思,扬起笑容,道:“那就麻烦阿姨您帮我准备一下晚餐。如果觉得时间太晚,我自己来也可以。”
不太了解这位阿姨的工作时间,但看上去她来这里工作已经有段时间,而且是位很有职业素养的女士。
如果余梓茵对崔衍有点不同的念头,一定会趁着这个独处的时间打听一下他的生活习惯,但显然她的兴趣不在这上面。
“这是我应该做的。”阿姨回道,没有多余的话语。
余梓茵含笑的望着她,抱起方才放下的袋子进了卧室,屋内的桌上摆着她上次拿过来的资料,因为领地意识,她没敢摆得太过肆意,挑选了几份在报社里打印的资料放到了桌上,又脱下外套,从房间走了出来。
“剩下的事我来做就好,崔先生大概会很晚回来,您先回去吧。”
坐到餐桌前,看着少了一半的晚饭,她笑了笑,对阿姨道。
若是崔衍像上次那样喝醉酒才回来,那么是要很长的时间,比起两个人待在一起,一个人在这栋不怎么熟悉的建筑里,反倒更令她安心。
明里的提醒阿姨早已领会,得到了准确的答复,没过一会,阿姨便在余梓茵用餐时离开。
临近日落吃的晚饭,肚子也不怎么饿,随便应付了顿饭,她坐到卧室的沙发上,将那些带回来工作需要的资料捋顺,盘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拿着苏云写的那份没有通过的文稿打印出来的复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写文稿都会有类似的模板,但给报纸写稿子又有些许多不同,她放下纸张,跟王勋说的没错,是关于城南拆迁出事的简略报道。
有关上午事件的新闻赵戊寅也已经写了出来,交给了其他部门准备印刷,那文稿她没看到,但想然明天一早去到报社,那些她不知道的都会顺理成章的让她知道。
余梓茵站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便进到卫生间内洗澡,待出来也已经将近十一点钟,她拿起手机,揣摩着要不要给崔衍打个电话,但回想两人的关系,她坐在床上慢慢放下手机,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当然也不准备立即休息。
如果崔衍再是喝醉酒回来,那么上次过度的性爱会再度上演,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交媾,多次拒绝都是无用,除了接受,没有其他的办法。
次日无法下床只能请假不是她所担心的,她担心的是崔衍爆发式的泄欲,毫无节制可言的将那股被酒精催化下的性欲倾泻在她身上。
感官达到兴奋巅峰的将她推到悬崖,生的欲望又令她畏怯,那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一次。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崔衍醉酒时和他发生关系,那是恐怖的,没有人想再次面对那种恐怖。
一个人懒于看十点期间播放的黄金档电视剧,她捧着一本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故事书,靠在床头慢慢地看,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压在眼皮上的困倦越来越沉,乏累到个程度,她歪在枕头上,眼睛闭合,头上的灯朦胧的亮着的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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