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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十年未归,大表哥才过了十三便去了边疆陪着父亲一起守护边疆。
旁的世家贵族子弟,那个年岁,哪一个不是在京城中吃喝玩乐,享尽荣华。
独独大表哥,自小便立志要戎马一生,继承父辈们的宏图壮志。
故而如今都二十有一,还不曾娶妻生子,舅母总是去信催促命其回京,可大表哥回回都用同样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疆土未稳,先祖如何安魂。”
一句话,将舅母说的也不好再催促,只是背过人时,时常偷偷抹泪。
外租母常劝舅母,人这一生自有命数。
章府大门敞开,黑漆门匾上描金雕了“章大将军府”几字,一旁的小厮穿着一身黑骑戎装,身子直挺挺立在门口守着,手中还各自握了一柄长枪,枪头系着一串用金线捆着的红穗。
瞧着无比气派雄壮。
将门府邸,自是比旁的高门贵府要多上两分雄武之气。
章府门口的小厮远远瞧见宋国公府的马车往章府而来,忙有一人去回禀管事,管事又匆匆去回了章老夫人。
章府门前的小厮瞧见宋国公府的马车稳稳停在了大将军府门前。
马车上先下来一身婢女装扮的少女,车帘掀起,只见一身淡蓝色襦裙的少女缓缓下了马车。
小厮们垂下头,恭敬行着礼,唤了一声,“宋二小姐。”
宋锦悦立在章府门前,看着那高大气派的门匾,她心下涌上了一丝酸楚。
章家何等显贵,历代多少子孙战死疆场守护国土。
可最后呢?
那样的惨死,让昔日多少老将寒了心?
贺元帧因着养在姨母名下,章家也是认下了他做嫡亲的外孙。
到底是养了一头白眼狼罢了!
宋锦悦眼底酸涩,垂下头,取了一方素色的帕子摁了摁眼尾。
即便重生,也不能弥补前世的遗憾,前世的至亲,真真切切惨死在自己眼前,叫她如何能安心?
她恨不得将贺元帧抽筋扒皮,五马分尸,即便如此,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秋韵小心翼翼上前扶着自家小姐,轻声唤了一句,“小姐?”
她以为自家小姐定然是触景生情,想起了先夫人。
宋锦悦撇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回头看向秋韵,唇角往上扯了扯,微微摇头,示意她无事,莫要担心。
主仆二人这才越过黑漆门栏,踏入了章大将军府。
迎面撞上了一身浅褐色夹袄的婆子。
“表小姐可算是来了,老夫人已念叨了两日,说等您今儿个再不来,明日她定要登门去讨嫌了。”那婆子微微弓着身子,赔着笑,念叨了几句。
这人,宋锦悦是认识的。
她是章家管事大儿媳刘氏,约莫四十岁上下,平日里就在章家大门守着迎接来往的贵人。
章府上下的婆子婢女小厮,都是唤宋锦悦一声宋二小姐,独独刘氏同外祖母和舅母院儿里伺候的人一起唤她表小姐。
“刘嬷嬷瞧着还是老样子,这些年,外祖母的身子可还好?府中一切可还都安好?”
宋锦悦搭上刘嬷嬷伸出的手臂,笑着问了几句,便随着刘嬷嬷一道往章府后院而去。
章府同国公府不同,国公府里的雕梁画柱皆有一股独特的江南韵味。
而章府却是武将家的粗狂豪爽,院儿里没有多少假山林立,只那黑漆长廊上的青石屋檐有几分江南的韵味。
余下的便是青石板铺就的宽广院落。
前院儿如此,后院却大不相同。
后院内立了木桩、黑漆木架,上头摆着格式擦拭锃亮的长枪短剑,章家的子孙自小便以武强身。
“府中上下一切都好,就是老夫人时常念叨起表小姐时,会落下几滴泪来。”刘嬷嬷长叹了一声。
可一想到如今表小姐到底为二姑奶奶守满了五年孝期,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想来日后,一切都会顺遂吧。
宋锦悦沉默地没有接话,是她不孝,这些年没有在外祖母身旁尽孝。
好在,她回来了!
章府上下,得知宋二小姐来了,各个面上都喜气洋洋。
这几年,章家再没有比这日还要让人高兴的事情。
一入了主院,就瞧见正掀了帘子探出头来瞧的一位婆子。
“表小姐。”
住下
宋锦悦停下脚步,看向那婆子,莞尔一笑,“贾嬷嬷。”
那一袭深褐色短袄配着短袍的婆子正是外祖母跟前的管事嬷嬷,贾嬷嬷。
贾嬷嬷几步上前从刘氏手中接过宋锦悦的手,亲自扶着她入了里屋。
刘氏垂首行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老夫人今日晨起就念叨了好几回,可算是把表小姐给盼了来。”提起老夫人,贾嬷嬷唇边扬起一抹无奈地苦笑。
若不是她在跟前劝着,老夫人晨起便要吩咐人套了马车往国公府而去。
可国公府到底不同往日,自打二姑奶奶去世后,国公爷将那养在外头的沈氏给娶进门,章家便再没人踏足过国公府。
一进门,一股热浪袭来,宋锦悦双颊便涌上了几丝红晕。
贾嬷嬷见状,忙笑着解释道:“前几日,老夫人染了风寒,夫人特地命人早早烧了地龙。”
宋锦悦心下一沉,外祖母病了?
前一世她回京并不曾听贾嬷嬷提起外祖母生病之事。
“表小姐放心,老夫人现下已大好了,只是……昨儿夜里,二公子匆匆去了定州,老夫人有些担忧定州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瞒着她。”
贾嬷嬷提起二公子,长叹了一声。
章家将门出身,公子小姐各个性子都是极为稳重内敛的。
可独独这二公子,在京城里,那也算是一小霸王,自幼同京城里的公子哥儿没少打架,被打的公子,都因着皇后的缘故,不过笑骂一句小孩子家家,便由着他们去罢。
万不能因为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伤了两家和气。
外头虽都这么说,可每回二公子闯了祸回来,老夫人即便再心疼,也是要命人狠狠抽打一回二公子。
一来二去,倒是叫二公子练成了皮糙肉厚,架没少打,罚也没少受。
“平表哥昨儿夜里去了定州?几时走的?”宋锦悦眸中闪过一抹错愕。
她昨儿同平表哥说起让他去了一趟定州,还嘱咐他今日再出发。
因担忧平表哥还不曾动身,今日她这才一早就来了外租家。
谁知,平表哥昨儿夜里竟出发了。
贾嬷嬷沉眸思索了须臾,“二公子是昨儿申时初就出城的,只带了些换洗的衣裳和十几个护卫骑马去的。”
宋锦悦听着,心中却也感叹,平表哥虽然整日里瞧着在京城胡闹,可一旦有事,他便能立刻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
行事作风,倒是颇有章家历来先祖杀伐果决的性子。
说话间,几人已入了里屋。
屋内的婢女早被遣散了出去,正屋里那黑漆主位上坐着的一身墨蓝色襦裙的老妇人,便是她的外祖母章氏。
舅母谢氏一身浅紫色襦裙上只用银线在袖口描了几朵花样,仪态端庄。
“外祖母……”才唤了一声,宋锦悦只觉得喉间涩涩,鼻尖微酸,眼眶湿热,她跪在地上就要行礼。
榻上的外祖母倒是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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