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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虚界有河名忘川,除阴沉黄泉木之外难以行舟,后为防上界赶尽杀绝遂沉舟与外相隔,至今已有十万年。’
不知为何,雩岑突然想到了书本里对于混虚界的介绍。
随之一个尘封多年的疑虑便跳了出来,“混虚界的魂灵族当初为何要自绝沉舟,把黄泉木的船从水里拉到岸上不就成了吗?”
见雩岑言语间带着懵懂,白泽侧头一笑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何人界普通人族进不了下界仙山的夜集麽?”
“欸?”被此一问,雩岑突然发觉自己这些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夜集上来往、摆摊的都是有一定修为的道修,雩岑早已将此当作习以为常,却从未曾想过普通人族为何不能涉足于此。
男人随之解释道:“有道是‘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普通人族只是一介无灵根的凡胎,而人界灵修的灵根最早也来源于小仙与人界通婚的后代或者机缘之下的变异,这才令这些凡夫俗子有了飞升上界的支柱。”
“并且下界与人界其实界限分明,其结界使得人族、仙族不能相互接触,下界仙山的夜集说到底无非是几个结界的薄弱之处,只有修行达到一定高度的道修与法力低微的小仙才可穿过这道薄弱结界,互相涉及对方的位面。”
“所以。”男人将话题引回,“混虚界的忘川河其实是连接上界下界人界混虚界的通界大河,混虚界的魂灵族实则是灵体生物,无实状可存,这极阴的黄泉木入了水便沾染了阳气与人气,本来极轻的木料变得重如泰山,饶是魂虚族也无法将其从水中捞上,又恐族中有内鬼驾舟出界被抓落下把柄,索性将船直接凿沉,以绝后患。”
雩岑醍醐灌顶般狠狠点了点头,差点没为白泽的博学鼓掌。
“但黄泉木只生长在阴气极浓的混虚界,而且又是集天地异象而生,天帝十万年来想要攻入混虚界杀尽残余魔族也无果,上界其实一直在找黄泉木的替代物,但终究这么多年还是毫无进展。”
男人抬眼望向高塔窗门外的天空,圆月已升至天高,夜色也浓沉至深,拍了拍一旁如他一般并肩靠坐的雩岑的肩膀,撑着手站起身,“天色已是不早,你还有两个问题,问完早些回罢。”
“欸?”见男人突然止住了话题,雩岑也跟着站起身一齐望向窗门外的天色,见夜月已深,才突然想起家里还没喂养的大猫,但因只有两个问题的机会,雩岑还是想了好一会才问道:“神荼究竟是谁?”
白泽眼皮一抬,“于十重天往上的星界,在星河之底凝星力汇集而生的星女,生于上界纪年的第三万五千年,后被父神收养,与当时唯一未成年的九子玄拓住于一处,承教于父神六子玄桓。”
雩岑听完觉得信息量有些大,毕竟在她与大多数小仙的认知中,十重天已是上界至顶处,但从白泽口中却说十重天之上还有一个称为星界的地处,而神荼,便是诞生在此的星女。
这倒是颇为奇异。
神荼幼时便与玄拓住在一处,勉强算是玄拓的青梅竹马罢。
她倒突然对玄拓之于神荼的情感有了些许的了解。
只不过现今入主三清境、于神魔大战后存活的只有父神三子玄沢、七子玄翊和九子玄拓,六子玄桓之名雩岑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其实她内里想问的问题还有许多,多番权衡纠结之下雩岑还是选择了自己最好奇的一个问题:
“那神荼究竟是何模样?”
能让玄拓如此念念不忘的,该是个绝顶的大美人儿罢。
白泽听后一言不发,却是转身寻找些什么,从远处的小角翻出一个覆着宝蓝锦布的小包来递给雩岑。
信手打开,雩岑却只看见了一方雕琢奇巧精致、被打磨得十分光亮的铜镜,镜光反射间,将她素净清丽的小脸映照得十分清晰。
“这…?”雩岑愣了愣,突然想起男人初见她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内心有了隐隐猜测,但随即男人的话便印证了她的所思所想。
“我之前机缘巧合恰好见到过神荼的画像,那画中人…”,男人盯着她的双眸直直道,“与你一模一样。”
雩岑突而手抖,险些将手中的铜镜摔落在地。
虽然心里早已有准备和猜测,但乍一听男人的承认还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与神荼拥有同一张脸?
往前的许多细节与人事对她的言语、态度似乎在此基础上要被重新推敲一遍其意味和含义。
这令本来就脑容量堪忧的雩岑一下子被炸懵了。
往后白泽似乎还与她说了什么,但她的大脑似乎再难以吸收其他爆炸性的新闻了,只知白泽随后帮她拧开了在楼梯玄关处的一个机关,一路下楼便是畅通无阻。
怔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难得的月色令许多行人都与身侧爱侣驻足凝望,除了无力推挤着人群、逆着季夏的熏风晚回独自行进的雩岑。
兰棹塔十二层——
粉衣男人正立于高塔的窗门外,背着手隔着木栏远望着淹没在人群中的红袍身影。
屋内,一个坐在轮椅上、着天青衣袍的男子控着灵力将轮椅推至白泽身侧,明晃晃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侧,投出一方阴影,半掩着那张与玄拓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一同与白泽眺望着繁饶的七重天大城。
“你与你家那位弟弟一般,避着不见人这点倒是一脉相承。”白泽侧头晦暗不明地看向一旁的男人,将袖中的水晶球掏出,直直扔给他,“这是你要的东西,玄桓。”
轮椅上的男子将水晶球内残余的几滴血抽出,灵力包裹其上,血液慢慢在内蒸发殆尽,半刻后只留下一抹几乎透明不可见的黑紫色淡烟,其内却隐隐可以看见几点泛着金光的灵屑。
“这…不可能…”
玄桓狠皱了皱眉,过于满溢的阴息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
旁侧的白泽也是饶有兴趣的望向那抹紫烟,“除了体内有几点受之于玄拓精血的阳气,其余都是满满的阴星之气,她的神魂被修补的很完整。”
星女生于阴星之气浓浊的星界,天生万物都讲究阴阳调和,除却因天地阳气而结的父神之子,就只有神荼是不加外力而生的极阴之体,正因如此,神荼身魂合一,只要有一息残余便可集星力以点补全、至死而生。
但似乎很久之前,星界的星力就凌乱暴虐,不足以使用了。
“寄魂术不该是如此。”玄桓自雩岑来到七重天大城后就感应到了这股熟悉的星息,便不断查阅相关书籍,托白泽一番探查之下,故意引其至此,纠其复生真因。
神荼那时……
她是这世间最难以复生之人,当年之事,没有谁能比他更为清楚了。
怎么会……
“寄魂术以万仙元神修补,阴阳之息为材凝躯。”白泽在一旁点破,“神荼是极阴之体,就算有人斩尽万仙以其元神修补也是必须寻找如她一般的极阴之魂,况且这上界、下界找不出一个极阴之地用阴息为其凝躯,就算是神荼出生的星界也早已浑沌,她这复生的蹊跷。”
“除非,有人肯为她付出更大的、我们难以明了的代价。”
玄桓揉了揉眉,一时不知从何查起。
“她寄于柳树之上…或许是一个突破口…”,白泽沉思的半晌突然出声,抬眼看向坐于轮椅之上的男人,旋即轻叹一声,“玄桓,你在十万年前便已宣告身死,不该再这般折腾了。”
“莫非你对她还有何念想?”
玄桓听罢垂眸轻抚了抚木制轮椅的把手,突而大手一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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