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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大越没个规矩了。”
芦笙不依,仍摧玉漏,“三嫂你再去和老太太说说。”
玉漏为难着笑道:“老太太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芦笙偏道:“老太太也没说不行啊,卞家也只是有个意思,都是没影子的事,怎么就不好说了?我看三嫂就是懒得管我的事,倒为人家忙得勤快。”
意指近来帮着老太太为金铃筹备嫁妆的事,玉漏忙看燕太太脸色,果然她也是这样想。玉漏懒得周旋,索性站起身,藉故还要张罗宴席的事躲了出去。
芦笙只得依旧去缠燕太太,“您看三嫂,别人家的事忙里忙外,自家人的事,多说两句她就不耐烦。我看老太太跟前她未必是认真去说的,总是为了敷衍娘随口提一句就罢了。”
燕太太听了这话,也回过神来,觉得是玉漏不对芦笙的事上心的缘故,又想他们夫妻几时将她放在心上过?眼睛自然只往高出看,先前只忙着奉承老太太,如今好了,又添了个金铃。
她心里不免有气,因对芦笙说:“他们不耐烦管,我也懒得去看他们的脸色。回头请你姑妈去说,你姑妈在老太太跟前难道还比不上她?”
玉漏听见要去请姑太太说和,更乐得丢开手去迎待客人。忙至元夕次日,方得空预备着回连家一趟,却没听见燕太太有什么问候的话要她代,想是因为卞家的事将她母女二人彻底得罪了。
夜间翻着架子上的炭盆和池镜嘀咕,“明日我回去,连老太太还叫问个好,太太却没话说。”她自己摇了摇头,一声不大所谓的轻叹,“看来这回连太太也记恨上我们了。”
一个一个地竖
起敌人来,也习惯了。
池镜更是没所谓,反而有种暗喜,一个个的敌人竖起来,将他们包围着,斩断了和旁人一切的联系,迫使他们夫妻不得不紧密地挨着,挨着挨着,血肉好像长在了一起,在这冬日的寒气里,割也舍不得割开。头一回,他对她独自回娘家去没有担心,不怕她再碰见西坡。
他走去自身后将玉漏抱住,嫌她瘦,一条胳膊便将她环紧了,【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你多吃点,明年咱们好生个孩儿。”
玉漏听着觉得陌生,虽然生孩子是顺理成章的事,也正因为顺理成章,所以从没去筹谋过。她想着好笑,“忙什么?当爹的还在读书,将来要是生下个儿子,陪着你一起读书?”
“你打量我后年一定考不上?”
“呸、这话不许说。”她提着火钳掉过身来,像拿剑似的比着他,“你快啐了。”
和别人一样,她也信他将来是一定会做大官的,越是当官的越是城府深心思重。其实他读书并不大刻苦,但天生是读书的材料。不免想起贺台来,那可怜的人,做什么都认真,又做什么都失败,可见老天爷就是不公道。
池镜一霎觉得她提着火钳的样子有些凶神恶煞,反正在关于财势的事上,她比谁都郑重。他笑了笑,拨开她的手,“别瞎闹,果然伤着了我,将来谁替你卖命?”
她也笑了,“难道我成日这么累,不是在替你卖命?”
所有的事都不必要解释,早在一朝一夕间,彼此心里都很有数。
次日照例带着些东西回去,又将池镜给的那支紫毫送给连秀才。连秀才本来望眼欲穿,却没看见池镜,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他没跟着来。当下一看见那笔,登时又宽了心,“想必他是为你们家四小姐的事忙,来不来也不要紧,总算他还惦记着我这个做岳父的。”
玉漏一面打发了小厮婆子们先回府去,一面坐下来陪着吃茶,“他哪里走得开,先是宴请一干来道喜的亲友,眼下又是各家亲友还席,大老爷还走动不赢,他哪里敢不去?就连我也在家待客忙了十几日,好容易才得空来回来这一趟。”
秋五太太看见丫头把她带来的一盒点心摆了两个碟子捧进来,忙亲自去接了,一碟放在上头桌上,一碟给玉漏端去下首,笑盈盈地道:“别说你们府上,就是问我们的人也多,都问是不是真的。这些人也是没见识,这事还能有假?你们府上的小姐,别说做王妃,就是做了皇后也没什么稀奇。”
陡听见连秀才呵斥下来,“这话也是好胡说的!”
秋五太太忙敛了笑回去坐着。连秀才因见池镜没来,在家里坐着也没意思,正好外头有两台酒,仍换了衣裳出门应酬。
如今终于秋五太太也肯在连秀才不在家的时候点起炭盆来,或许也是连秀才刚出去的缘故,来不及灭。那门虽未阖上,去新掩着厚厚的门帘子,半点风不曾放进来,关着一屋子半暖的空气。玉漏忙了这一月,此刻骨头倏地松了松,又觉得娘家到底还是有些好处。起码对着娘家人不必装样子,谁不知道谁?何况自从金铃的事出来,她爹娘待她的态度益发陪着些小心,不敢违逆她的话。
“你们四小姐的事既已定下了,就该替五小姐相看人家了吧?”秋五太太瞅她一眼,有些试探的意思。
玉漏一看她这鬼鬼祟祟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是哪户人家托她来说什么。便翻了个白眼,“你不要去兜揽这些事,芦笙的事情我一句话说不上,你要是收了人家的礼又帮不上,要你还的时候你可别找我,我一个钱不赔在这上头。”
秋五太太垮下脸来嘀咕,“做妹妹的亲事,当嫂子的说不上一句?”
“别问了,我们太太正为这事恨我呢。”
秋五太太见她脸色不好,没敢问下去,又笑起来,“我也没收人家的礼,只是府衙里有位大人问你爹,我想着白问一句的事,又不是要你一定去说。”
玉漏哼笑了一声,“府衙里的人我们太太才看不上。”
“那倒是,京里头二老爷认得的大官多,自然是往那头瞧。”
说起来也怪,芦笙的亲事二老爷倒是一句没问,全丢给燕太太自己做主。想必嫁给京城的达官显贵没大可能,多半还是在南京拣一户人家。
反正玉漏是不管的,她端起茶事不关己地呷一口,正好看见帘子一动,梅红走了进来。那纤细的腰往前挺着,胸前的肉又丰腴了些,脸上白里透红的,望着玉漏便笑,“我在屋里睡觉,听见姑娘回来了,忙就爬起来瞧瞧姑娘。”
玉漏也起身来迎,“您这个时辰睡觉?想必昨夜熬得晚了。”
没想到秋五太太倒比她迎得还快些,几步便冲到梅红身畔,一改往日态度,十分小心地将她搀着,向玉漏挤眉弄眼地一笑,“你梅姨有了,怀孕的人身子懒,睡得多些。”
把玉漏惊在一旁,回头去看,只见秋五太太一径将人搀到椅上坐下才丢开手,又几步走去门前挑开帘子向外嚷,“珍娘,把早上现熬的酸梅汤热了端来!”
那慇勤态度,仿佛梅红怀的不是连秀才的孩子,倒似她的种一般。
两茫然(十五)
梅红还不显怀,那一搦细腰还和从前一样,只是腹上微微隆起一块,不细看也看不出,倒是胸上的肉又增了二两似的,走起路来益发当啷当啷地晃着,和秋五太太腰上的肉一样,一浪是一浪的。
秋五太太为她这一胎煞费苦心,比她自己怀孕时还仔细,终于舍得好吃好喝给梅红吃,又将珍娘拨去梅红屋里伺候,自己跟前反而没了人。按她自己的话说,横竖她什么粗活累活都是做惯了的,如今外头又有粗使的人,就是跟前没丫头也不打紧。
“你不要人服侍,那爹呢?”玉漏问。
“我服侍他啊。”秋五太太大手一挥,全不在话下,“你爹是个省事的人,不过是要茶要水,我又不是不能端。从前那样苦都过来了,如今还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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