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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山藏书阁内,王婉往深处走了几步,便看见张子承正半倚在身后的书架上翻阅典籍。
正午的光线透过穹顶上的天井洒落进来,透过一排排书架洒下斑驳的影。男人高大的身形上也仿佛勾勒出一层金边,太羲重剑并未像往常一般被他背在背上,而是安静地靠在他身侧的书架上。张子承垂着眸看书,比起在擂台上的凌厉,却无端多了几分柔和。
赏心悦目。
王婉安静地欣赏了片刻,对上了一道锐利的目光,随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低下头去。
不过她好不容易才找师姐们打听到他的行踪,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她笑着迎上前去。藏书阁内禁止喧哗,她走到离他三尺开外,才装作意外,压低声音道:“师兄也在啊。”
张子承抬了抬眸,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开口问道:“你伤好了?”
这四个字毫无情绪,王婉勉强可以理解为是一句关心的话。
“已经好了,多谢师兄手下留情。”她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仰着头对他笑。
“分内之事。”
天又聊死了。
王婉一边心里尴尬得要死,一边找新话题:“师兄在看什么书?”
“《归元剑谱》。”张子承说完便又将目光转回了书页上。
王婉有点后悔找这个话题了,因为找了也一样无话可说。
接下来的一下午王婉简直度日如年,书她肯定是看不进去的,便在藏书阁内随手翻阅,四处闲逛。
“再过去便是藏书阁内禁地了。”身后响起的声音让王婉吓了一跳,赶忙收回脚步回头道谢。
她想着这人还不赖,这才看见张子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书卷。
“上回会武时我看你招式中有几处不对,若是无事可干,可以看看这个。”说完把手中书卷递给她。
是在说她太吵了吗?
不过不论如何,至少他居然还记得上回与自己交手的情形,这样就还算不错。
于是伸手接过书卷:“多谢师兄。只是书中所言多词不达意,不知师兄是否介意亲自指点一二?”
“……”张子承手指在书页上捻了几下,心里想着这人怎么这么麻烦,片刻之后才开口,“你我内功外功皆非同宗,你若是想学,我可以让一个主修道法的师弟来教你。”
王婉对他一个劲把自己往外推的态度很是头疼,但话既已出口,只好顺着答应:“那就多谢张师兄了。”
张子承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差事。
……
王婉又在藏书阁内煎熬了许久,天色暗了才等到张子承放下书卷,准备往外走。
藏书阁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天已经黑了,深秋的青崖山上泛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张子承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把伞,撑着便往外走。
“等等。”身后女子的声音传来,张子承有些意外怎么她居然还没走,便看见王婉低着头,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那个,我没带伞。”
他犹豫了片刻,将自己手中的伞递给她:“那这个给你。”
“那你自己呢?”王婉接过伞,有些不好意思。
“我御剑回去。”张子承回避了自己会淋雨这个问题。
“那多不好,要不我们一起走?”
张子承犹豫了片刻,弓身钻到了伞下。王婉努力把伞举高了一些,以免伞面碰到他的头顶。
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一言不发,似乎有一种默契,都尽量不让手臂碰到对方。空气中只有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张子承两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垂在身下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心里想着跟女人相处也太不自在了,早知道还不如御剑回去。
“师兄。”王婉把他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你看你长得这么高,我打伞打得手都酸了,要不你来?”
“嗯,好。”张子承接过伞,解救了无法安放的双手。
王婉觉得他说一句做一句的样子真的很好玩,莫名让她有一种想欺负老实人的快感。
也许是因为不愿和她靠得太近,他的伞便偏向她那边,王婉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大半个身子都在雨里。
“喂,我说让你撑伞,不是说让你给我撑伞、自己淋雨啊。”
“没事,快到了,这样就很好。”
……
王婉不再与他争论,现在她也开始不自在了。
所幸没过多久,两人便回到了弟子居,王婉所住的地方比张子承要近上一些,于是她从房间里拿了帕子,递给他让他擦擦身上的水。
张子承接过帕子,简单道了谢,便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了。
王婉看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唇边挂不住地笑。
如果不是急着要回原来的世界,她说不定还真的会想和他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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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心通明,以驭万物……手再举高一点儿,别有气无力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这么不专心,能学得好才怪了!”
一把木尺落在王婉那剑的手背上,王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剑差点掉在地上。
说话的人便是张子承找来指点王婉道法的那位“师弟”,此人名云宸,与张子承同出于掌门座下,在青崖山上都算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不过与张子承醉心剑术不同,此人每日游手好闲,无事便喜欢四处搭讪青崖山上的师妹们,张子承约莫是嫌他每天在身边叽叽喳喳太吵了,便支他来指点王婉,也算是做一桩善事。云宸也对此十分乐意,毕竟谁不愿意每天看一位长得还不错的师妹舞剑呢?
王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干嘛那么凶?”
那人也没好气地瞪回去:“往那边看了多少天了?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吗?”
王婉目光所及之处,一名男子也正在练剑,干净利落的玄色衣袍随风翻飞,明明是一把分量不轻的重剑,不知为何在他手里却有几分轻盈灵动之姿。
王婉方才正是因张子承而分心。这些时日,她时常自己练剑的同时也看着他练剑,结束后,两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便各自离去。
“你喜欢他?”云宸漫不经心地问。
王婉心里漏了一拍,却也装作漫不经心地答:“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说完,又仿佛怕人误会一般补了一句:“我也没指望他对我有什么想法。”
她的局促被云宸尽收眼底,轻轻笑了一声:“教了你这些时日,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尊吧?作为师长,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要在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怎么说?”
“青崖山上这么多想跟他说上话的女弟子,你看他搭理过谁?”云宸望着张子承的背影,又补充道,“青崖山的掌门继任者,向来是不许有男女私情的。”
王婉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看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我也没打算要和他有≈039;男女私情。”
过了片刻,她想起来云宸也一样是掌门座下的弟子:“那你自己算是什么?”
“我啊,我跟他不一样。”云宸靠在树上,仰头望天,“虽然我跟他都算是掌门师尊的亲传弟子,但从小到大他一直比我优秀,我没道理和自己过不去——人活一世,有花堪折直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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