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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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是不是到夏季了？”豆大的汗液顺着沉晴颜的下巴流进半敞的衣领之中，她抬起手，一边用手背擦汗一边自言自语道：“好热啊。”沉晴颜话音刚落，吵闹的蝉鸣声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响起。身上长了不少肉的骡子寻声走去，身上系着的杂物随着它的动作叮铃咣啷地响着。“回来。”沉晴颜拽了下手中的绳子，骡子只好跟着她过河。沉晴颜分不清现在是哪年哪月，但周围刚刚冒出嫩芽的木枝也能让她猜出个大概。沉晴颜心中疑惑气温的古怪，但她也没多想，只是怕再往南走更加炎热，于是便在这里扎营停留了下来。或许是一种避免身体退化的手段，长期的独处生活让沉晴颜不由自主地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她哼着小曲，用木头削成的锤子往地里打着钉子。不成曲调的音乐在别人耳里算是噪音，但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净土，它便是自由的欢欣之音。如今的沉晴颜仿佛本该生长在茂密森林里的生灵，仅仅只是沐浴阳光、感受清晨的朝露、踩着被根系疏松的泥土，就能让她感受到一股极其喜悦的平和。神木心对沉晴颜潜移默化的影响正将她的习性变得越来越像一颗植物，但尚不知情的沉晴颜非常自然地就接受了这种变化。或许像她这样心思敏感又阴暗的家伙，就是需要这样一个简单自由的环境才能安宁。天气升温的太快，连被系在水边的骡子都觉得有点燥。夜里睡觉的沉晴颜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忍不住从帐篷里出来，想去河边捧一把凉水洗洗脸。远方天边的赤红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扎眼，沉晴颜愣愣地看着那片光亮所在的方向，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好奇和不解。沉晴颜不确定白日里它是否存在，可能是白天太阳的光芒太过旺盛，压住了这份火红的明亮，导致沉晴颜晚上才发现这片异象。沉晴颜眯眼看向天穹上映着的红色，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或许是担心未来、或许是想解开疑惑，沉晴颜收拾好东西，牵着骡子便朝那处走了过去。越是接近那里，温度就越是炎热。沉晴颜担心是森林里起了大火，抓紧时间快步赶去想着灭火。好像快要烧到天空的火墙隔着数里就能清楚看见它的火焰有多么炽盛。如此景象，沉晴颜自然会认为是森林里燃起了火灾。在这样茂密的森林中，小小火星都可以变成燎原的大火。若不阻止火势继续蔓延，任何一个在森林中生活的生命都无法承担这次浩劫。

沉晴颜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她放开骡子，让对方先逃去安全的地方避难，而自己则跑向那火焰，试图扑灭这场大火。沉晴颜双臂一展，煞气便如绸带似的打向火墙。红色的煞气与红色的火焰相互交织，但这火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还朝沉晴颜的方向直直烧了过来。明明距离还很远，但那股还未袭来的热浪还是将沉晴颜的衣袍给点燃了起来。沉晴颜惊慌地抽出腰间上的匕首，割断着火的袍袖。火焰旋出一个圆涡，无数只人大的火鸟从中拍着火翼朝沉晴颜飞奔而来，一看就知道来意非善。沉晴颜大惊，她没想到这片望不到头的火焰竟然并不是凡火，救火的好心反而给自己惹来了不好解决的麻烦。身体柔弱的沉晴颜自然跑不过这些火鸟，于是她以煞气笼罩全身，只要这些火鸟撞过来，就会被煞气形成的风暴给卷成灰烬。不能造成实际伤害的煞气在对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时分外见效。沉晴颜看着四周扑来的火鸟一只一只地散去，心里的危机感也减少了很多。“嗯？”百里之外，在跟璇玑下棋的妖皇忽然一顿。“父亲又要耍赖了？”璇玑的眼中生出不满。“没有，怎么会。”妖皇放下棋子，这从人族拿回来的东西他实在是玩不好：“前线那边好像有点事，可能是魔族想从人族边境线那边潜入过来。”“我过去看看。”说完，妖皇展开翅膀，双翼一拢，他的身影便消失在火焰之中。转瞬之间，全身燃火的妖皇便飘浮在夜幕之下，从下方看去，好似一颗燃着火的明星。妖皇看着那被火鸟围成一团的红色，既没多想也没发问，打了个响指，火鸟便忽然变成猛烈的风暴，将那煞气形成的保护罩给烧成破碎。消灭完目标的妖皇正想回去，但身子转了一半，动作便又停住了。他饶有兴趣地望向被火焰围绕的沉晴颜，脸上表情似是在惊讶此人竟然还能活着。他右手轻轻一抬，暴虐的火龙卷温和了下来。看似轻柔、实则要比刚才猛烈数倍的烈焰宛如炼化一般灼烧着沉晴颜的一切。妖皇见一时半会弄不死她，便带着她一起回到了白虎族的部落。这么大的一个火球放在自己家的领地内自然引得人心生不安，有白虎族人凑上前来询问这是什么，妖皇便开口答：“我刚才在人族边境那边发现一个行踪可疑的人。”说着，妖皇便转头回璇玑的帐中下棋去了：“不用担心，先放这儿，等里面的家伙死了，离火自然就消散了。”